龍額-民族、生活、文化

 
昨天晚上吃飯時有蟲子咬我…咬在我的大腿外側。現在是很癢很疼,更多是疼。蟲子好毒。但這應該和蝴蝶沒有關係。
這個早上我們到了龍額下寨,聽了寨老說他們的故事。對於寨子的傳說、遷徙歷史,的確是有些特別的故事。但我發現我對現代的歷史興趣更深,更直接的說,就是對文革時期有很大的感通。聽到了木匠說文革時當時的支書要破四舊,於是把鼓樓和風雨橋拆掉,也把民居的裝飾鋸掉。那時的支書到底在想甚麼?我倒是很想知道。我也問那木匠會不會害怕,那時他只有七、八歲,但他都明白那是多麼恐怖的一個時期。後來到了歌師的家時,他也說文革時大家都不敢唱歌,都怕被批。這樣愛唱歌的民族就這樣被破壞了唱歌是生命的傳統。

我開始有點認為,民族、農村的傳統文化面對最大的挑戰不是資訊科技令溝通方便而令人放棄民族文化,更多是,七十年代被這樣瘋狂地破壞過以後,族人對自己的文化失去了信心,而乖乖地聽從政府的教導,走向主流文化。否則,為什麼他們會覺得自己文化是「落後」和「迷信」的?難道主流的宗教在某程度上不是迷信麼?
我開始覺得,要做文化保育的原因,更多是因為政府。同時間,要讓文化保育可以成功,就要向當地的人看到自己文化的獨特和在生活裡的重要性。這個年代,愈來愈多的年輕人看到了自己家鄉有一份的魅力,外人要做的是要鼓勵他們為家鄉做一點事。
下午我們拜訪了一個鬼師,更正確的算是風水師吧。他專門是為人計算良時吉日和風水位置的。很有趣的是,他參考的是廣東通勝,也在說不同地方的人都是用同一套風水理論。嗯…這裡面的原因很想認識多一點。
晚上同事家來了十多個深圳工作的人,搞了一個助學團。他們在市集看到同事就說著要給我們買菜這樣那樣,同學因為之前到過苗寨遇上了包場的客人,看過他們的行為,有了比較,就暗地裡說著「暴發戶」。我那時也沒有甚麼好感,但未到有這個感覺。
但吃飯時,天氣是一個原因,另外她們的言行令我完全吃不下。
我聞說她們有一些是客家人,於是也搭說到我是河婆那邊的,但我不會說客家話。之後介紹自己時不小心說錯了一個字變了廣東話音,那太太說道:
「你識講白話呀?咁就講白話啦你普通話咁渣!」
我心想,我的普通話大約也是帶著香港和廣東口音啊……而且…我真的是第一次被人說我的普通話差!
同時間,我們見到了同事的弟弟,我用了好久去想究竟他是真的是親弟弟還是甚麼,因為他看來很白,和我見過的侗族人很不一樣,加上他很有文藝的感覺,也和哥哥鄉土的樣子很不一樣。當我問我身邊的友人而得到確認了時,我驚訝說著為什麼兩兄弟樣子差那麼遠,他竟答道「基因愈變愈好了」。
晚上我們拜會了歌師,聽了有關河歌的故事。但是他說起來有點太自傲的感覺。聽了一半就沒有心情聽下去,他說的都是很表面的東西,也帶不到他說更深入的領域。後來就和布依崽兒說起布依族和壯族的關係,布依族和侗族的同一個傳說,和很多更有意思的話題之上了去。
這晚在歌師家門外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星。我喜歡看星夜但不懂看,之前在老羅家看著Google Sky Map找到了火星和土星感到很感動。但這夜看到了繁星,太多的星我也認不清了。那個感覺更有意思,看著星空就感到自己很渺小。
這天我突然找到了自己不想做民族音樂學的原因。我不是不喜歡民族音樂,而是,我不認為各民族的音樂是有區別的。我所說的區別是在於要把某些民族的特色音樂劃方出來當作另一種東西來看待。我相信所有音樂都有很多的共通點,不管是音律、節奏,還是節奏表演方式不同,它們仍是表現生命的方式,沒有需要給其中一些戴上了「民族」的帽子。就這樣。我終於找到了說服到自己的原因。一直以來我就是不喜歡這個學科的名字,但找不到原因,但這個原因是暫時讓我感到最強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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