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弁士在堪大

上星期看到Honors Program的電郵說著會有一個日本傳統表演,作為common lecture的頭炮節目。說真的,我想不到有甚麼聯繫,本身也沒想過要在瘋狂的時間表之中再拿時間來看。但星期一時教授又再三提醒,說著這是很難得的表演,又讓我心癢著。昨天又甚至收到了她的電郵,邀請我和表演者午膳。

哇。

來訪的是電影弁士片岡一郎,他正在U of Michigan作駐校藝術家。弁士是在默片時代為電影配上說話的人。西方的默片會用上theatre organ作配樂,日本人處理默片,不管來源,除了會使用音樂還會配上說話。這聞說是日本獨有的事弁士要做的不單是說故事,還要扮演不同的角色,用聲音的變化把電影影像表現出來。他受的是劇場訓練,也對Theatre Critic有深入的了解,要深入地把電影故事表現出來,大約不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上完風琴課後我趕到了會場看他為小津安二郎的「我出生了,但……」作的弁士表演。這電影本身故事不算複雜,說的是小朋友和大人都面對著的身份問題。在人物描寫之上電影本身已算是很明確,只是畫面有點點單調。片岡先生的對白大約也加上了很多很有趣很生動的語氣,懂日語的觀眾也發出了不少的笑聲。作為一個不懂日語的人,我說不出究竟弁士在電影中真正的發揮角色,但想像成,把無聲電影加上對白,又好像有點不足。始終作為弁士,我們是聽著他說故事,我們是用他的角度去認識我們看的影畫。但沒有影畫又不會有弁士表演。兩者之間的關係是多麼的微妙。


然而台下的他是一個很年輕的先生,比我大十多年而已。但他竟然會對這「已退役」的藝術產生興趣甚至成為主要的工作,當中大約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午餐在場的除了我的教授,還有一位人類學教授和讀電影的日本博士生。五個人來自完全不同的地方,但當中也有一點點的關係。我和片岡先生的共同話題大約是關於theatre organ和默片配樂為主了。


我總覺得在美國很難真正接觸到亞洲文化的東西,人看其他文化的角度也偏向淺窄,只有帶著獵奇的心態。今天晚上的問題,有些是很有意思的,但也有不少是很factual的。不過這個經驗還是很難得的。我想我會期待著多像這天發生的事。

滿月之前

很久沒有在這兒留下點點東西。在Lawrence的生活很平淡,沒有甚麼很深刻的事在發生。學習的生活也比想像的變態,人有點累的感覺。人長大了,沒以前那般精力旺盛,但要做的事比之前更多。

但很多很多的小事還是可以組成一點點難忘的記憶。

結果我還是轉了宿舍,轉到了比較貴、離風琴演奏廳距離近得多的宿舍。搬宿之前那星期剛巧一星期七天也要到演奏廳,那真的是很要命。同時間,某人的說話令我感到很困擾。我告訴各人在關搬宿的消息某才問我我的中文名是甚麼,然後對自己成長的城市說了一些很古怪的看法。是美國化的原因嗎?還是,中國真的這麼不堪回首?!

反而來了這兒,我更關注要保護自己獨特的背景、更希望別人在我身上看到不多一樣的東西。

在western civilization的課上,老師每天也問What happened?很多時同學也在說和美國有關的事,有天忍不住向他們說著公民廣場的事。最近有同學提起了釣魚台的新聞,終於,他們對美國以外的東西有了興趣。但他們的理解還是很片面,來龍去脈全不知道。教授這刻就會問我,究竟這是甚麼一回事兒。我說不上很清楚,但最少,我有能力向他們展示東方的樣子。

另外,我也重新開始了toastmasters的旅程。我選擇了Storytelling Proj. 2作第一個advanced speech。某程度是一個「高級」的自我介紹吧。這得到了很好的回響。他們對我這種香港式toastmaster訓練出來的speech感到很不同,加上我的”British accent”很好聽。這個肯定更讓我知道我堅持要保留自己的特色是沒錯的。

但在見工的時候,advisor說我有french accent….我倒不知道這從何而來。

我也找到了一份on campus的工作,我準備做一個物理和數學的導師。說真的,薪酬很低很低,但,我還算是教大學的課程了吧。而且每天都是對著文字和音符,倒真的很想念以前每天面對數字、程式和diagrams的時光。用這份工作調劑一下生活也算不錯。

EE的生活是很無憂也沒甚麼壓力的,加上是一大班傻瓜一起向前走的,感覺和現在很大分別。現在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都是一個人在練琴和溫習,上課和同學的互動方式也很不一樣。很有一個人向前走的感覺。當中的累和無奈,不是這麼容易說出來。

昨天彈studio class,其實自問已經準備得很好,雖然臨表演前一課還是做了不少修改。到真正上場是很多東西都很亂,也很怯。加上鋼琴老師也在說我在點膽怯,很多時是心理因素弄得彈得不清楚。看來,我還是要快點克服心理這大關。

這個多月來愈來愈覺得自己身體不聽話了。昨晚練鋼琴以後終於忍不住要去玩,去了游泳。天,我四肢完全沒力了,氣量倒是還可以。看來真的要多點動一下了。而在gym的receptionist竟在看但丁,令我忍不住搭了訕。一個修讀communication and italian的學生,和一個音樂學生在運動學大樓說意大利文學,怪。

明天的中秋,會去看看KC的中樂小組,希望我快點學車,快點彈起我的琵琶兒子。我帶了琵琶帶了弦但沒有彈指甲來美,笨。

迎新週

當年做番薯人覺得迎新很累,也不喜歡四處都很多人、做很多無聊事的感覺。現在做第二次番薯人,幸運的是這兒的迎新活動(除了必需的入學手續)都是自願參與的。對比起來已算是舒服一點。然而真正的welcoming week在開學週才開始呢…

Lawrence的人都很友善,在校園裡外買東西還是只是路過都會聽到別人問候”How’s your day?”,昨早在kansas union門外看到兩個工人在拆舞台,但也會和路人問安,我又順便寒暄幾句。巴士司機也是談天的對象,懶理安全了。教授也是很好的人,他是個很忙的人,但會和我說”Tell me when you have questions, not only in studies, everything”。呃。

KU的校園開始有了生氣,美國的學生都進行他們的迎新活動了。但校園還是很寧靜,還未有上學的氣氛。

我在音樂學院考了placement,本以為在只有這麼短時間,教授會要我們分析和聲就算了,怎料還是要我們自由發揮。聽音也不算太難…只是太久沒做過聽音,有點慌張。結果倒是意料之中帶點意外,教授竟說我的聽音”quite good”,但很強調我沒有完成寫和聲那兒的要求。看到電郵時心裡痛了一下。piano literacy很輕易考過了,只是這兒的三角琴也很老…@@

第一年來美選擇住宿,本想著是希望可以快點融入這個地方,認識多一點人。但我現在覺得這是完全不必要的,而且是令自己分了神。

我選擇住在scholarship hall,因為這兒是communal living,大家分工處理宿舍的工作,而且租金比一般宿舍便宜一點點。這些宿舍也有很多傳統,理論上是令宿生有更多的聯繫,有很深厚的感情。這短短時間看到一些活動,我覺得是對新生來說會是很好玩的,我也很尊重這些活動。但,我不是”normal freshmen”了,加上練琴的時間長,我不會花甚麼時間在宿舍裡去。而且,”Hall life”裡面的socialization,還不太是我喜歡的東西。倒是很懷念Kungshamra的日子,十多人在corridor rooms,有點點是communal,大家輪流清潔廚房,有空才坐下來討論很深入的東西、搞一次corridor dinner。而不像在schol hall這種必需性的社交。就算在伯宿,也不需要像現在一般每天都要見著同一班人。

我真的很希望這年快點過去不用再住宿,我需要有自己的房間和空間。

KU有很多traditions,這個welcoming week的頭炮-block party,雖說是party,但其實是give-away day,在食堂有無限的零食和試食派發、書店也有幸運輪,也有免費保齡等。到第二天的traditions night,就是把學校口號、歷史作介紹的晚上。這些都是很有意思也很感受到KU campus life and spirits的活動。難怪教授叫我可以的話盡量多去參與了。

明天就要開學,但待會兒才進行choir audition,晚上就是convocation。完了late night dish washing之後要好好休息去。

在Lawrence的兩三天

終於過了最長的8月8日。在機場看著爸和姑姐雖有點不捨,但因為航班提早了登機所以還是很匆忙地踏上了往美國的旅途。

我在往底特律的航班上遇上了兩個很好的鄰座:一個是來自North Carolina、到中國旅遊的少婦,比自己只是大兩歲,但已結婚五年;另一個是來自廣州的某某大公司副總裁,陪兒子到美國讀書。他們都有很多的故事分享,聽了很多不同的東西。那少婦和我說,我會喜歡美國的,但這個,我真的不肯定了。

到了Kansas City時,還未有離開機場已感受到外面40度的威力,這兒的熱是太陽直射下來那一種,是很直接的energy transfer,即使不會在太多的汗水,但還是很不好受。師兄載著我和另一名師兄到lawrence,在宿舍登記以後,我們路過了Bales Organ Hall,聽到這兒完美的音色就很期待上學,之後就到了一家中式自助餐館吃晚飯和到walmart買點必需品。

整個過程我也不覺得自己真的已是踏足美國。正如師兄所說,這就像是一場夢。

到了第二天開始orientation時,我還是沒有太大的感覺。聽迎新講座的地方像是一個有點點歷史的講堂,有點點像當日在KTH聽orientation那一個,但沒那麼大。大部份坐著的人也不是歐洲人,而是中國人。到到主持人叫不同國藉的人站起來時,大部分國家也不多於十個人,但到中國是有過半數人都起來了。有點點無奈的是,那主持把香港和澳門都放在中國人之列,但台灣人就分開叫了。我反應不過來也沒有站起來,之後覺得,這很政治正確啊…後來聽到一個澳門的學生說,以前港澳的學生會多一點,今年來的也許就有三四個。但說真的,不是意外地看到這兒有個很美的organ hall,我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啊。

這兒的同學也很友善,也很樂意幫我這不懂駕駛的人,載我到不同地方。到了傍晚,我已開始喜歡這個校園。這兒的人都很懂唱自己的校歌和那著名的Rock Chalk Chant,而校園到處也是那搞怪的Jayhawk。本來第一天感到很不舒服,只是看到夕陽和日出感到很美妙,但過了兩天,我已經開始感受到自己屬於這個地方。

這個早上有點冷,但走在校園裡面,感覺到…也許這個和中大大小差不多的地方,會讓我成長得更多。第一天在房間看到了彩虹,想著天主和諾厄的約定,想著這是一個很美好的開始;晚餐的fortune cookie寫著”You will have a change for the better”,那時還是感到很不可思議。但到現在,我大約可以肯定這是真的。

I’m on the flight to Detroit, to Kansas City, to Lawrence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我要準備第二次成為freshman了。

這兩個星期就是不斷地飯局,和很多友人見面,有些才沒見個多月,有些上五年沒見過。我們都活在很不同的圈子裡去,但我們仍有著很多的話題說不完。我還是覺得自己是很被祝福的,我認識的這班友人也沒有甚麼機心,大家也很坦誠相對,就算到了大學,同學也是柴娃娃的一起玩著。每個飯局也是充滿了笑聲,充滿了少時或在學時的感情,好似,一點也沒變過。

我能夠有這一班友人支持著,我真的感到很幸運。

但在一個個會面裡面,有一些人還是給了我很深的印象。

我們中學同學之中有一個在讀精神科護士的學士課程。當時她修讀護理已令我們有點點驚訝,知道她要讀精神科更是愕然。但她看來又是很喜歡很自在的樣子,儘管在談天時她常把辛苦掛在咀邊。到了見到她的時候,她更說著她考了保險經紀的牌照,在做著兼職保險經紀。我和另一個同學呆了,問道,她怎樣可以一邊讀護理一邊考經紀牌,她竟很淡然地說:「沒甚麼啊,就這樣讀了,別人去玩的時間我就讀書了」

很瘋啊。

她說自己是對風險管理和健康等有興趣才做保險,加上不能承受很大的壓力,要保持心境開朗,現在不是很空閒也不會去做兼職,就算做保險也不跑數。但我心想,這樣的生活方式也很不容易了。聽了她這樣說,我真心的佩服她。

另外就是今天把小赬櫛(我的琵琶)託孤到老師家時,和她的外傭談了一會。

她好似是在第二年跟老師學琴時來的,算一算最少也有七八年了。一切也覺得她很友善,話不太多但照顧很周到。這天和她談起來,她說了很多在外國生活的心路,不斷地告訴我have to be very tough。加上我倆也是天主教徒,她也很著意要告訴我天主有多愛自己和會帶領著我們。We need to keep our faith and rely on God. 然後我問了她,在外國生活了多久,她說她在美國待過兩年,又去過汶萊,然後來了香港八年,很久沒回過菲律賓,所以她很明白在外國生活的難處和心境。但現在她老了,也許再簽多一次約,就會回家休息了。但如果經濟許可的話,她還是想去看看這個世界。

(打到這兒突然感動起來要想流眼淚。搞啥…)

那個時候我覺得她很了不起。突然覺得自己沒那樣堅強。離鄉別井本身就是很不容易,但…我從沒想像過自己要離開那麼久,聽了她這樣說,我才意識到,我這一次的決定,是個很…很大的改變。

*

今天拿小赬櫛到老師家的路上,在地鐵抱著她打瞌睡,突然有一刻很不捨得透過琴袋摸著她的質感,差點就哭起來。

last time returning CU as a CU student

昨天最後一次以「學生」身份回到中大,為新生迎新日做實習的分享。說自己是最後一次是「學生」是因為學生證是在31號過期。下一次回去已是八月的事,那時我已是校友。

那被我們稱為幼稚的迎新講座裡面其實有一段影片挺有意思的,裡面在數算著大學生的日常生活,正面和負面的也有,是個很寫實的畫面。看了幾次我也在想,我的大學生活是怎樣的呢?好似我沒有甚麼機會享受過像裡面提過那些hea的日子,每一刻都是很有理想地去做每一件事。到了最後一年遇上了大自己一屆的那班同鞋們,在lab在課室裡渡過了既用功讀書又充滿傻瓜事的快樂時光。每次和他們一起都是哈哈大笑著,就算現在每個人都有了不同的工作,在Whatsapp上看到大家的說話,我依然是會不斷地傻笑。

前老闆說我在EE不算得到很多,最難得的就是一班柴娃娃的朋友們。以前的老師說,最純真的友誼在中學小學就出現了,大學認識的免不了滲入了利害關係。中學的摯友們的確是很難得的一班,只是,大家都在做不同的行業,昨天和同學約飯局時某人用上了很多護士術語,我倒是看得一頭霧水了。這班同系同學都不帶著機心去相處,成績好的只是會輕輕「寸」幾句了去,成績不好的大家又會去幫忙。要起哄的話很容易,然後也很容易就會哈哈大笑很久。在SHB 2-4/F游走了整整三年,好似也沒有甚麼很很很不高興的事發生過,反而中學也出現過一些。在這兒做甚麼大家都很支持,報音樂學院時同學們都沒有像其他人般感到很反對,儘管不明白為什麼我要這樣,也會想我的財政問題,但他們就是很支持著我去追求自己的夢、FYP present一班手足會來撐場…他們也是傾訴心事的好友。



這刻,就算之前成績多好多壞,我記得的可能只剩下bjt三隻腳的current ratio、MOSFET的Saturation equation、Fourier transform equation、Current mirror circuit…我的光學東西全都忘了嚕,Toastmaster離自己都有點遠了,但這兒認識的友人們,是一班我最珍惜的人。

別人說某些學院競爭很大,我倒完全沒有這感覺。反而競爭對手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我不斷希望自己做得更多,做得更好,就此而已。

好似是開學那個沒宿的星期開始,或是…在進大學前做RA時已開始,每一天乘「火車」回校時都會在到站前看一看出面的天空,看看雲量,看看天色。中學時參加過一個觀測天氣的活動,每天都要紀錄雲量。這年每次乘車時都不自覺地看一看才安心。看到晴天、萬里無雲的時候人的心情也特別開朗,特別有衝勁去上課、工作;看到像這天一樣下著雨的時候,人好似會特別憤怒,特別是看到很多的人圍在火車站時,腳步會很急,很想快點避開所有人。

同時在車上也會留意到這個出水口,我就會想著它是個瀑布。有很多次想拍下來都忘了失敗了,這天終於在連拍了十多張相之中捕捉到了。我很喜歡它,好似是提醒著我回到學校似的。

也許在校園內外有很多一點點的東西是自己很難忘的。這些都是在證明我曾是中大的學生了吧。不過…在學校裡面,我只是一個學號,在書院裡,可能會在那些紀錄assembly和toastmaster meeting的影帶裡找到我,在學院,也許…就是幾篇分享和在dean’s list上的一個名字。我…也許只是成為準備成為籌款的目標而已。

回到那不熟悉的「家」

剛在貴陽回來一星期又回鄉去,其實會有點希望這一次會看到一點新東西:始終在文化社工作過,會想更好的認識自己的家鄉。不過這次的感覺不大好,我好像離鄉親們很遠。

在客車上,我在陸豐偶爾看到了一個像是客家圍村的東西,但爸說那兒沒有客家人而是鶴佬人,但那是像客家村子的。。。矛盾。那是我看過最完整的一個,但車子太快拍不到。路上也看到了不少這樣的屋子,但也一點點被現代的水泥房取代。

回到鄉下的屋子,有個堂哥知道我們來,專誠從廣州回來半天。安頓以後爸把我的畢業照拿給親戚們看。之後就開始說升學的東西。我的客家話太差,幾乎也聽不懂。而那是智障的表妹,待久了也開始明白了。我也發現我聽懂的貴陽話竟比客家話要多,我要閉門反思。。另一個姪女好像也長大了,開始不和我玩了嚕。也許是需要時間了。

這晚吃了很久沒吃的尖湯圓、糍耙等等,到了第二天爸又買了過分豐富的早餐:客家煎堆、菜粄(有一種是包南瓜,但不大好。。)、細粄。。我不會說自己喜歡不喜歡,只是因為我太少機會吃自己家的東東了。但同行姑姐的契媽,她說自己沒鄉下回就是跟著其他人回的。她吃不慣,但這老人家很會尊重人。她說她的媽已在港定居,雖算是中山人但也不會回去了,也會說自己的家在香港,這跟我媽那邊有點像。我在想,我是哪兒人呢?我的家鄉在哪?儘管在爸洗腦下我還是對客家人的生活方式有多一點認識,我不太能認定自己是客家/潮州人,但也說不出自己是「純種」的香港人。我説不出自己真正的家鄉在哪。之前認識了很多很多不同國家的人,就算他們身在何處,也能很清楚的說出自己的家是在這個那個城市,但我連在香港,也說不出自己是香港人,甚至我不太想承認。我對典型的「香港人」也有很多很多的偏見,不想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但,人總要有一個家啊。

這天在颱風影響、下著大雨,乘了一個多小時車到了普寧的盤龍寺。套用他人的話,「不外如是」、「不知搞這麼久幹嘛」。回到家睡了一會,看到了姪女來了。這天我們又玩起新年不斷玩的猜哪手藏東西去,然後拿ipad給她拍照和玩七巧板去(對。。我上課時曾有一些時間玩它解悶。。。)。收買小孩。。原來就是這樣。

晚上確實地體會到颱風韋森特的厲害,窗子都被吹得作響了。但我錯過了香港的十號風球,嗚呀!

這次一行又收到了一些利是,但這次內容的數目都很大。說真的,我從來沒覺得出外讀書是這麼大的一件事,我沒想過這是一次「遠行」。但這兩天以後,我有點感覺…可能我真的會遠離很多熟悉的東西,有很多東西都可能會是最後一次。可幸是我明白要珍惜,也明白要勇敢地走下去。

照片、回憶?

每張 都罕有
拍下過 記住過 好過擁有 光圈愛漫遊

--陳奕迅《沙龍》

這是今早到Studio拍照後,想起之前自己拍不同的景色,得來的一個很大的感受。

早前在一個團購網看到了一個百多元的攝影套餐,覺得價錢便宜得有點不合理。但是想到自己將來有可能需要這一類的沙龍照,也想到自己很快要和乖女(我的老紅木琵琶)分別,那不如當是去玩玩吧。套餐裡說會包二十張照片,但我也根本不需要那麼多,所以我想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

早上呆呆地從寶琳乘地鐵到荃灣(即從港鐵的一個終端到另一個終端)。途中驚覺乖女兒發霉了,在車上不斷地抹。到了影室聽一聽聲音,沒事的,但是很多霉菌啊!爸媽怎麼可以不理會我的乖女??心裡哭了出來。

然後慢慢地化妝、穿上了在貴州買的蠟染套裝,梳了一個感覺蠻古典的髮型,就開始拿著我的乖女兒拍起照片來。攝影師沒有給我很多壓力,大約我也不會擺姿勢,一切都是很簡單的作了就算。到了換了西式服,因為比較方便,所以攝影師開始多了點子,要我試多些姿勢。最後還被他見還有時間,就拍了一些他想拍的東西…玩了很多的黑白照,也要我在室內戴著太陽眼鏡。

我和他談了很多東西,說怎樣拍黑白照、如果拍攝貓、團購如何可以賺錢、拍product如何可以一張相上萬、不同客人的要求、攝影師的生活、租金、談戀愛……整個過程還是很有趣的,只是,我不自戀也沒自信,我沒法放開做很多很多的「誘人」姿勢…發抖了。

攝影師之後送了我一張原圖,而該圖也成了其Facebook page的宣傳照。

晚上回家看這影室的評價,留意到有人說影室給客人的相底是很低解像的,是在騙人。於是我也問攝影師解像度的東西。的確,拿回來的照片真的是不好的,高解像的就要買。雖然心裡有點點不爽,但攝影師也很坦白,也讓我從這知道了團購多一點點。傳統(對…幾年就變傳統了)團購網站的分帳比率高達五成。這次我買的二百元也不用,也就是指影室收到一百元也不夠!這樣…商家有利潤麼?大約只能有宣傳效果了吧!

不過,很多人也在說團購是令一些投機者尋找便宜,而不會令他們成為商家的長期顧客。的確,之前買了團購劵去過一家餐廳試過了,也拿了折扣卡。但到現在也沒再去過(雖然同行的友人帶他的女朋友去了)。這次也是因為這樣吸引的價錢加上有實用原因我才會試試看。

Anyways ,我對留倩影的興趣不大,我也不打算要買很多照片。數百元…算了。

反而我對攝影師以後會如何處置相片有興趣。我覺得每一次按下快門都是有一個感覺要去捕捉。對我來說,就算有一些照片很爛,我覺得裡面有我想記得的東西,我就不會刪掉。對他來說,這個豆釘又不懂拍照擺姿勢,只是個很普通的平民客人。但他還是有拍過自己想拍的東西啊。這些照片,對他自己來說,有意義麼?

這兩天在整理書櫃,準備狠心地把中學的參考書都丟掉。以前看過而沒有重看或收藏意欲的都狠下心腸丟了。我的家很小,我的書佔據了家裡大部分書櫃的空間。有一些也打包了。但,現在要清理雜物,否則…就只會在封塵。

但我丟書的另一個原因,是想把我珍惜的書和兒時用物好好放進書櫃裡,而可以得到好好的保護呢,最少…我會放抽濕器,也不用封層啊。

小時的作文、手冊、校刊、音樂會場刊……全都是我成長的記憶。我拍過的照片不多,小學時的近乎是零。沒有了這些,我覺得自己沒有了一點歷史回憶呢。

我在想,我也許真的有可能會不捨得在各地認識過的人了。我這次離開,真的要帶點相片放在案頭。

那是笑話的名字

剛收到未來的宿舍助理寄來的電郵,要我留下名字,我糾結了很久,究竟要留Viola還是Hon Ki。於是想分享一下一個很麻煩的名字-我的名字。

這兒提過我的名字是一個笑話。的確,要是我把名字的由來給人好好解釋的話對方一定會免不了大笑出來。首先是我媽弄錯了我的名的讀法,之後是入境處的職員亂來。有一名師兄總是在嘲笑我的名字。而我也是到中學才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廣東話真正讀法。中學以前我的國語讀音都是用台灣讀法的,但上了中學,普通話老師問我想用台灣還是北京讀音來讀我的「浣」,我才發現自己的中文名字極度麻煩。到了中三有一次上中文課,同學們才恍然大悟似地知道了大家從小到大都讀錯了我的名字,整班也很愕然。而這個錯也造就了我和我畢業論文指導教授同名的糗事。

我小時問我媽,我為什麼會用這麼一個「浣」字,她說她是想叫我”zoeng1 jyun4 kei4″,她在字典找了很多個jyun4字,平日見到的都襯不起這名字,看到這個「浣」字很好看就用了。我看著那字典,注同音字是「皖」,但對我來說我也不知道怎讀啊。小學的老師都是叫我 “zoeng1 jyun4 kei4″,老師說的不會錯啊,所以我就很安然地接受這個讀法。但在收到的聖誕卡和近乎所有的非正式通信之中,我的名字都會變了「沅琪」、「涴琪」等較常在名字裡見到的「同音字」。到了中學學了廣東話拼音,再看看自己的名字……
「浣」字的讀音是wun2啊…………

但從小認識的同學都一直叫我jyun4 kei4,而中學要叫我中文名字的機會少之又少,所以一直也沒人留意這個錯誤。到到中三有一次中文課,不知是為什麼突然說上了我的名字,好似是因為在說浣熊,而大家也會很自然地叫牠「wun2 hung4」。但寫出來時,有一個同學反問老師說「怎樣這個浣是讀wun2啊,那麼她不是叫zoeng1 jyun4 kei嗎?」,老師說,「那是wun2字啊,難道你們一直讀錯嗎?」全班起哄。

自此,我多了一個別名就叫了浣熊。以後要解釋自己名字怎樣讀時就很自然地說,那是浣熊的浣。其實在銅鑼灣也有街道是叫「浣紗街」。英文拼音是Wun Sha Street。

官方譯街道名是沒弄錯讀音的。但在入境處生死註冊處的職員在譯英文拼音時,很多時都害了用這個「浣」字的人。

我見過其他用這浣字的人都是譯了做”Yuen”,等同jyun的讀音。那我只能說是改名的父母也讀錯名,或是職員有邊讀邊。這個可以理解,但我的名字譯音是錯得離譜。我的「浣」字是譯了作Hon的。

我媽的字典裡「浣」字那紀錄是這樣寫的:「浣(澣)」,我們都不懂括號內的字是怎樣讀,以為有邊讀邊讀作「漢」(粵音是Hon),也許職員也是這樣想所以就這樣給我寫下了。從小到大我在大部分健康檢查、較正式的場合,甚至在大學裡,大部分時間…我的讀名都是被讀成”zoeng1 hon? kei4″,問號是因為,不同人會有不同聲調,各版本都聽過。

進大學後有天心血來潮想知道「澣」字有甚麼意思,打進Google…

我驚見所有的結果都是回到了「浣」字。

天…我的名字會不會是錯得太離譜了?!

大部分人問我為什麼中文名和英文拼音會不同,我已經有點糾結,不知怎樣表達才令人明白,和護士姑娘說「入境處搞錯了」就算了。但再進一步,其實在改名字時已經錯了。

也因為這個錯,我的名字變了Hon-ki,小時媽就直接把我的英文名叫Honki算了。中學時老師要我改英文名才改了作Viola。但我的教授是真正叫「漢奇」,他的拼音是真真正正的”Hon Ki”,從第一天進電子工程系,所有發現了的人都在說我以後是不是要跟Hon Ki做事。而最後,我又的確是跟他做畢業研究。我第一次跟這教授和實驗室其他人一起開會時,他問我的導師認不認識我,我的導師說:

「我第一次見她,但我知道她和你同名。」

未見人先聞名。天。之後整個實驗室的人都是叫我Hon Ki了。

美國那邊的風琴教授已習慣了用Hon Ki稱呼自己,自己和他通訊是也是這樣叫自己,儘管在電郵的署名我是加上了Viola的。但在宿舍裡面,我為什麼要叫自己Viola呢?但…叫Hon Ki,其實也不算是自己的名字啊。最後,我兩個也留下了。到時才看哪個會感到較自在吧。有很多人也有提議我到入境處修正自己的英文拼音,但一直沒這樣做,因為始終習慣了自己是Hon Ki。但突然覺得,名字這東西,是有靈性的。我想別人正確地認識我的名字,而不是一個問號呢。

而viola也是個很糾結的英文名。它可解釋為中提琴也可以是紫羅蘭的一種。而它的讀音也很多變化。我改名是看到牛津字典是注成’vʌɪ.əʊ.lə ,但大部分人也會當成中提琴 viˈəʊ.lə這樣讀,到了高中參加聯校活動,有朋友叫我vʌɪˈəʊ.lə了去。報學生時有一所院校的教授問我想主修那個樂器,他竟問道”Which instrument are you going to major in? Piano? Organ? Voice or Viola?”

回家。

當我在驚嘆怎麼我的19吋電腦螢幕很大的時候,我知道我又一次出走完畢了。netbook仔在最後一天快垮了,下一部買的手提電腦大約會選14吋螢幕的。我也很快就不用再用一個11吋大的電腦打文。想起在瑞典用它sim circuit,看到其他人在半秒就弄好而我需要3秒的時候,那時我是多麼想換電腦。現在…不換不行了。我的USB drive也在龍額死了又要去買,明天到深水埗一次過搞定了吧。

我去年也是大約這個時候從瑞典回到香港,那時我是直接回家的。路上覺得一切也很親切,回到家,看到媽,一下子就回到了香港的節奏和時區,不消一天就回復了正常的香港生活。

今天的感覺很不一樣。從貴陽乘飛機到深圳的時候,我驚覺深圳的大,密麻麻的屋子把我嚇壞了。回到香港那邊,我看到了熟悉的天際,我看到了熟悉的巴士和公路,但我感覺自己不屬於這裡。看到了爸把那沉甸甸的包給了他拿回家,自己拿著新買的琴和樂譜去排練。一上港鐵,我慌了一會。裡面很多人,但比貴陽公車的沙甸好一點點,但感覺上我覺得比貴陽不舒服了很多很多。我看到的人的面容都充滿著不信任,我聽到的聲音好似都充滿著怨言。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到了綵排的場地,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但我還是感到自己有點點格格不入。星期六要演出了,有很多譜子我這天才第一次彈。琴的把位還未有記下,也不斷地按錯了品。同時,這兩天乘了太多的長途車,人很累,也彈不好。

回家的路上繼續看著1984,看到了winston被洗腦,接受了2+2=5那段。心裡感到很震撼,有一刻把這和現在鬧得熱烘烘的國民教育連在一起。步行回家時,我還是不相信我要回到家裡去了。

回到自己的地方,看到了桌上的一堆TIME、兩張名信片、兩封KU寄來的信,一堆用信用卡積分換取的現金劵,這三個星期要準備的東西仍有很多啊。但看到KU一封有關Credit Transfer的信時,看到了ERG Math竟轉了,所有的大通除了UGB都轉了,連PE都轉了;KTH那邊的Photonics竟當作Natural Science,成了唯一一科轉到學分的工程科目;Swedish明明不合轉學分的資格的,但也轉到了,雖然轉換到的27個學分對我學習的規劃沒有很多的改變,但心裡還是很驚喜。

然後,我想起了去年給這天的我寫的一封信。

我現在看起來,那信裡寫的很多東西仍很深刻,但印象的確有點點褪色,特別是在我當時對管風琴的瘋狂。但我也即將履行我對Ulf的承諾,I am going to continue with organ.但我沒想到那時明明還沒有走出對某人的陰影,怎麼我可以完全沒有寫下對感情的一點想法?我記得我應該有寫過啊。

在歐洲不知怎樣,很相信「業報」,我很相信我的前世做了很多好事,讓我這生,特別在歐洲一個人闖蕩的那段時間,沒有遇上過大災大難,就算有難關也有很好的人在我身邊陪著走。我那時竟寫著:

It is really something to be thankful that I can do everything that I can do in my life. No matter what it is, how good or shitty it is, they just come to you and remind you the best pieces in life. They don’t come to you without reason, but because of all the blessings you’ve got. And the lesson life wants to you to learn. A grateful person is always happy, because everything is a blessing to life.

這是個很好的提醒。

我相信我的生命有天主帶領著,就算說是不相信天主的話,我也相信冥冥中真的是有安排的。 22年的生命…我發現我出走的機會愈來愈多,看到的世界愈來愈複雜。但我也遇上了一個個很值得學習的人,他們陪著我走過生命裡不同的日子,帶著我學到了很多很多,也讓我能夠保住一份赤子之心,讓我有能力在夢想之中遊走。這段日子,有些友人知道了我赴美的消息,都告訴我不要擔心財政,甚至告訴我有需要的話可以找他們。那時我真的沒想過,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要實現夢想很不容易,但因為這三年的一切,我找到了繼續前行的動力,也得到了各人的支持。我相信我的恩賜是很多很多的,前生,以前作過的業也太好了,大約我也希望為來世的積下更多的善德,也能得到更多的福。